大明：拿老丈人祭天，开启暴君模

大明。

天启七年。

十一月。

来自塞外的北风略过枝丫，带走硕果仅存的落叶，留下了满地的萧索，街头的人们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身上破败的衣服，脚下不自觉间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月色渐浓。

庄严肃穆的紫禁城被夜幕笼罩，亭台楼阁隐于黑暗之中，好似一头匍匐着的猛兽，择时吞噬世间生机。

虽已夜深，乾清宫内仍然灯火通明，少年倚靠在榻上，双手抚着太阳穴，表面平静如水，可若是直视他的眼睛你便会发现，那稚嫩的眼神中，满是困惑和不解。伸手，拿起桌上那柄巴掌大小的铜镜，仔细打量着镜子中那张年轻且俊朗的面庞，挥了挥手，烛光下人影摇曳，显然，这不是梦。

朱由检起身朝窗边走去，望着外面隐隐绰绰的人影，脸上的狂喜一闪而过，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朕…”

“没死…”

“好…”

“真好…”

“大明…”

“朕…”

“回！来！了！”

朱由检非常激动，以至于浑身都在颤抖，抬头仰望苍穹，前世生前最后的记忆如幻灯片般在眼前放映。

崇祯七年，三月十七日。京城沦陷，军士溃逃，文武百官、勋贵宗室尽半数投降了闯贼，为了不令皇室女眷遭贼人***，朱由检召众人于乾清宫，亲命周皇后、懿安张皇后自缢，其后挥剑斩杀了长平、昭仁两位公主并诸多嫔妃，亲自率几十名太监突围，可惜，大势已去，贼兵来势汹汹，临危之时竟无一人相助，朱由检心灰意冷，领着王承恩爬上了西山，以发覆面，自挂东南枝，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人生。

“朕在位十有七年，薄德匪躬，上邀天罪，致虏陷内地三次，逆贼直逼京师，诸臣误朕也。朕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以发覆面而死，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我百姓一人…”

临终之言。

字字泣血。

回想当日之惨剧，朱由检心中无比悲痛的同时，更是恨意冲天，走到东墙，摘下代表着皇权的天子剑，沧啷拔出，挥剑便砍，斩断桌子一角，声音冰冷不带半分情感地道：“此案为证，朕，不会在手软，任何人，但凡阻挡大明前进的步伐，杀！”

忽然。

叩门声响起。

朱由检收敛心神，还剑入鞘，坐回榻上的时候，脸上恢复了悲苍的神情，淡然说道：“进来。”

嘎吱。

门开。

一身穿蟒袍的老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纳头便拜：“奴婢王体乾叩见皇爷。”

王体乾乃先皇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专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乃朱由校托孤之人，为了稳住宫中大局，朱由检登基后并未撤换掉他，如今仍在司礼监行走。

朱由检轻咳一声。

王体乾立刻上前斟了杯浓茶，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换了新主人，再厉害的狗都得夹起尾巴，生怕被人遗弃。

抿了口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在口腔炸裂，让朱由检狂躁的心安定了稍许。片刻后，出声道：“何事？”

王体乾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恭声说道：“启禀皇爷，陕西布政使胡庭宴急奏，陕地闹了蝗灾，地里的庄稼被蝗虫啃食一空，百姓家中无有积粮，已生易子相食之惨剧，胡大人泣血上奏，望朝廷尽快派遣天使携赈灾粮款入陕，救万民于水火，否则，恐生民变。”

天启七年至崇祯元年，陕西境内各地均有蝗灾发生，饿殍遍地，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剧每天都在发生。

朱由检叹了口气，对王体乾吩咐道：“传黄立极、朱国帧入宫见驾。”

王体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太祖制，宫门落锁后非大事不可开，况且，这深更半夜，恐怕二位大人早已安歇，您看…”

朱由检眉头一挑，呵斥道：“事关陕境千万黎民百姓的生死，这难道还不算大事吗？传朕口谕，开启宫门，速传首辅和户部入宫见驾，耽误了朕的大事，朕取你狗命！”

“啊…这…”王体乾头回儿见朱由检发怒，只觉得裆处浸湿了一片，叩首告罪后，撒丫子朝外面跑去。

很快。

数匹快马出午门狂奔而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到了三更。

黄立极、朱国帧被家仆从睡梦中唤醒，简单洗漱后迅速赶到了午门外。二人虽是同僚，却分属敌对阵营，见面后寒暄了几句便不在言语，垂手立在石阶下等待着皇帝召唤。

“皇帝有旨，宣黄立极、朱国帧觐见…”

二人进了乾清宫。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朱由检挥了挥手，对王体乾吩咐道：“给两位爱卿赐座，看茶。”

“谢陛下。”

二人落座。

朱由检开门见山地说道：“陕西布政使司急报，陕境闹了蝗灾，牵扯面积之广、受灾百姓之多恒古罕见，胡庭宴提请朝廷速速拨下银粮赈灾，朕深夜叫你们来，一是询问对策，二是看看国库还有多少银两，可能支应否？”

黄立极是内阁首辅，论资排辈于百官之上，轻咳一声，起身说道：“回禀陛下，老臣以为，灾荒之年定生民祸，应立刻传旨胡庭宴，命陕西境内各府县派出兵丁，严守各处关隘，防止灾民越境生事。其后速派朝廷大员入陕赈灾，此为上策。”

朱由检颔首点头，转头看向朱国帧，问道：“户部可能支应？”

朱国帧摇头苦笑，脱帽跪于地上，哽咽道：“回禀陛下，国库已入不敷出矣。年中，山西、山东两地发生水患，至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先皇降旨，拨库银二十七万两、太仓粮七十五万石赈灾。其后，蓟辽督师王之臣上疏讨要关饷，户部拨库银1272814两白银予九边将士，各项花销亦是不少，截止今日，库银…库银已…已不足2万两…臣身为户部…却使得陛下无银可用…无能至极…请陛下降罪！”

“嘶…”

重活一世。

还在为钱发愁。

这皇帝当的真是窝囊。

“爱卿请起。”朱由检叹了口气，亲手将朱国帧搀起，道：“此事不怪你，你们先回去，明日将赈灾具体事宜报给朕看，银子的事朕来想办法。”

“这…”

二人对视一眼，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午门外。

黄立极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国帧，低声问道：“国库真的如此不堪了吗？亦或者…”

朱国帧好整以暇的回答：“现在朝廷各处都在用钱，国库的银子不能动，陛下内帑存银不少，与其放在那里***生锈，还不如拿出来于国于民做些好事，此乃大善。”

“呵，朱大人一心为民，堪称吾辈之表率。”黄立极拱了拱手，上轿，坐稳，低声冷笑道：“莫看皇帝年幼，却是个不好相予的主，尔等如此，乃自取灭亡之举也。”

乾清宫。

朱由检面色阴郁的捏着茶杯，只听得砰的一声，御制斗彩鸡缸杯被摔得粉碎，冰冷地声音在宫闱内回荡：“传曹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