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清明时节，云城乍暖还寒。
顾家老太的尾七也结束了。
洛瑶坐在公交车上，怀里抱着个牛皮纸袋。
里面放着是两年前签署的结婚协议。
谁能想到，她一个市立医院的实习医生，竟然当了两年顾家的孙媳妇。
说来也是巧了。
两年前，顾家老太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市立医院。
洛瑶作为实习医生一直负责照顾，结果等顾家老太醒来，就拽着她的手，非要让她当孙媳妇。
顾家老太开口，顾家上下哪里有人敢违背。
紧接着，顾家长孙，顾骁寒就让律师送来一份结婚协议。
洛瑶正为钱的事情发愁，再加上顾家老太坚持，她不愿老人家不高兴，便签了协议。
要说有钱就是好，结个婚，手续都不用亲自出面。
从头到尾洛瑶都没见顾骁寒长什么样。
顾骁寒每月按时打钱。
洛瑶就负责照顾，哄着顾家老太。
一直到顾家老太去世，她这个“买来的孙媳妇”甚至连吊唁的资格都没有。
顾骁寒从LA匆匆归来。
似乎早就忘了有洛瑶这么个人存在。
俩人并未有任何接触。
洛瑶摸出结婚证，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照片。
呵，八成顾骁寒就是个秃顶的死胖子，要么就是身体有缺陷，要不然至于连照片都不给么？
她也懒得去细想。
……
洛瑶下了公交车，今天是她的夜班。
换好白大褂，时间还早，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拨打了结婚协议上顾骁寒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等待声，搞得洛瑶还挺忐忑的。
两年了，这是她第一跟顾骁寒联系。
“喂？哪位？”那端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顾骁寒是吧？我是洛瑶。”洛瑶直言道。
“洛瑶？”顾骁寒重复了下，似是一顿，声音冷淡，“有事？”
洛瑶翻了白眼。
废话，没事谁给你打电话！
“对，我想跟你离婚。”
闻言，顾骁寒目光闪过一抹锐利。
离婚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洛瑶却这么迫不及待了。
洛瑶温糯的声音响起。
“按照婚前协议，顾老太太去世后，我这个顾家孙媳妇的角色也该退场了，这两年我也做好我分内的工作，好好照顾老太太。”
她似是想到什么，补充了句。
“顾老太太去世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请你节哀。离婚的事情，你不方便，就让你的助理来办，就跟结婚时一样。”
电话那头，顾骁寒脸色发黑。
这女人倒是会安排，说的好像还挺为他着想。
要知道，放在商场上，可没人敢跟他顾骁寒这样说话。
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总不好对着一个小女人表现出情绪，只是声线陡然冷了几分。
“你想离婚？”
洛瑶撇撇嘴：“怎么，你不想离？”
她不答反问。
顾骁寒冷笑。
“明天我让杨天联系你。”
杨天是顾骁寒的特助。
当初俩人结婚的手续，也都杨天给办的。
洛瑶爽快回应：“OK。”
顾骁寒并未说其他，直接挂了电话。
洛瑶看着被挂断电话，也没在意，反正他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罢了。
别管怎么说，顾骁寒这两年里也没亏着她。
按时打钱，不干涉她的自由，这不比很多人那一地鸡毛的婚姻强多了吗？
只是他们之间半点情分都没有。
还不如洛瑶跟医院附近的流浪狗关系好。
洛瑶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我要离婚了。”
但对方没有回应。
她也不恼，收起手机，出去工作。
……
转天。
洛瑶正在交接班，杨天的电话却打来了。
才早上八点，这办事效率真高。
她接了起来：“杨特助，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的，少夫人。”两年了，杨天习惯这么称呼洛瑶，“如果您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着离婚协议过去找您，您签字就好。”
洛瑶应声：“哦，行，那你来市里医院找我吧。”
“好的。”杨天说完就挂了电话。
洛瑶现在还在实习期，所以就算是到了下班点，也免不了被主任叫去做些杂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杨天就到了。
俩人找了一间空病房。
杨天掏出离婚协议，甚至连笔和印台都准备好了。
“少夫人，您看下离婚协议的内容，如果没问题，签字按手印就可以，其他手续我会去办。”
洛瑶点了点头，翻看着离婚协议。
不用细看，她也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全都是有利于顾骁寒的。
无非就是怕她离了婚，再跟他扯上关系罢了。
这场契约婚姻从开始到结束，她始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见不得光的少夫人。
至于顾家的家产，自然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洛瑶也没那么大野心。
毕竟顾骁寒给她的那两处房产和钱，已经足够她潇洒过完余生了。
签字，按手印，洛瑶没有半分拖沓。
杨天不禁嘴角抽了下。
难道洛瑶是真的清高，还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签？
但凡是长了眼睛，认识字的成年人，都能看出这份离婚协议里的坑，洛瑶却签的那么爽快。
杨天反倒是有些同情她了，轻咳一声，说：“少夫人，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现在也可以说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我想顾总应该不会拒绝。”
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对于顾骁寒来说就都不是问题。
两处房产和钱，加起来也就五千万。
对于顾骁寒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其他要求啊……”洛瑶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
杨天就知道，这年头，谁还嫌弃钱多。
他调整了下领带夹。
此时，上面的摄像头正连接着顾骁寒的手机。
顾骁寒可以清楚看见整个过程。
“对了。”洛瑶突然想起什么，认真道，“别墅前，我种的那盆绣球，可以带走吧？那是我自己买的。”
“呃……少夫人，你确定只有那盆花？”杨天一脸懵。
“对！”洛瑶说得肯定。
她看了一眼时间，说：“杨特助，文件我签好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回头等手续都办完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说完，她重新戴上口罩，离开病房。
留下一脸差异的杨天。
怎么感觉离婚对于洛瑶来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洛瑶走后，杨天戴着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顾骁寒低沉的声音。
“来院长办公室找我。”
“是，顾总。”杨天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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