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付南野 人间小河山完结版在线阅读

人间小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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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叫年岁付南野的小说叫《人间小河山》,本小说的作者是莫离最新写的一本短篇类小说,内容主要讲述:虽然很喜欢他但为了自己的梦想,毅然决然的跑路了。再次相见,已是四年后,年岁身处布尔根,守护着蒙新河狸,看着这一切,本以为自己将会这样过一辈子,没想到付南野追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本以为会很陌生,但是见到的那一面,心脏还是忍不住为对方跳动,尽管过去很久,但是喜欢你感情还是没变。付南野没想到处个女朋友还能跑,为了合理的见到她,他决定成为她的金主。……

《人间小河山》精彩内容

他醒来时暗淡的房间中亮着一盏灯灯下便是日思夜想的人布尔根河狸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北边,风凛冽又刺人。屋外盖着厚重的白雪,大地洁净苍茫,与天空的湛蓝一分为二,浩瀚无垠。年岁趁着中午日头强盛,在浴室洗了个澡,顶着湿发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显示屏,室外温度-31℃,屋内24℃。房间暖气足,她热出了一身汗,抓着衬衣不停地呼气。年岁双手交叉刚撸起两边衣角往上提,门就被人用力撞开,发出哐当巨响。她吓得抖了下,冲来人蹙眉:“你能不能敲个门?”淮安看都不看年岁露出的腰,气喘吁吁地往外一指:“你赶紧的吧,25号在打架,喊都喊不住!”年岁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穿,抓了件毛衣套上就跟着淮安往外跑。河道离得有些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是保护区的牧民。其中有个人拿着长长的鞭子,在空中舞动一圈狠狠地打在冰面上,发出啪啪两声刺响。年岁看到25号在冰面上踩着一根杨树枝,前爪指甲很长,扑到同类身上抠进去就撕咬。它们的皮毛油光发亮,身体很是肥硕,眼睛漆黑像是弹珠,鼻子往外凸,显得又萌又滑稽。那条酷似船桨的橄榄形尾巴最为特殊,这是河狸极具代表性的生理特征。世界现存河狸分为两种,美洲河狸和欧亚河狸,欧亚又分化出六个亚种,眼前的蒙新河狸则为其一。而蒙新河狸之所以叫“蒙新”,是因为这个亚种仅分布于蒙古国和中国新疆,所以用了地域名代称。淮安将看热闹的人开始往后拉:“退后退后,掉下去我可捞不了。”年岁走远了些,站到了上风口处。她目视前方仔细辨认了半分钟,被25号按住狂啃的那只河狸并不是保护区内的。河狸属于家族式群居,对外来户占据领地很是排斥。按理来说,动物怕人,众人的围观却没有让25号“住嘴”。年岁捏捏手指,有些发白的双唇呼出几口冷气。她想捋捋脸颊旁的头发,却发现被冷空气给冻住了,硬邦邦的,煞是奇特,远看像一只大型变异海胆。她将拇指和食指圈起,放入唇间吹响了口哨。响亮又清脆,连续三声。25号听见了,直愣愣地探头看过来,爪下按住的另一只河狸因此钻到空子,快速翻身跃起,抱着25号的脑袋就是一啃。不逃不跑,就是拼。中止河狸们打架的并不是年岁的哨声,而是人群中发出的尖叫。年岁离大家有一百多米距离,她回头看到的瞬间,就是淮安站在河边奋力将人往后拦,一个脚滑,踩着松软的白雪栽进河里。所幸那冰面被牧民们凿开过,水流较为舒缓。“真是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年岁又气又恼,当即跳入水中。但她没发现,与自己同时下水的还有一人。淮安不习水性,想是被寒冷刺激到了,忘了呼救只管扑腾。年岁游过去圈着淮安的脖颈往岸边带,牧民们朝他们伸出手来,这才将人拉上去。年岁不怕冷,但零下三十多摄氏度还泡在冰水里的事情基本没有过,她哆哆嗦嗦地准备爬上岸就感觉右腿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下意识地一踹。没想到整个人直直往下沉。那股力量极大,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想拉她沉入冰渊。年岁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人,在冷水呛进喉管的时候,她抓住了对方的肩,咕噜噜的水流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好想再上去踹一脚——因为对方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想一同往下沉。像个疯子。这人难道要害自己不成?年岁还是想错了,对方继续往下沉,却在关键时刻松开了手,还将她往上托了托。年岁带着人上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清醒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怒火噌地从心底烧起,扬起手就想给那人一个耳光,巴掌是落下了,却轻轻拂在那人的耳畔。“付……南野?”年岁眼前升起了温热的水汽。淮安裹着牧民给的大衣,歪着脑袋凑上去看是何方神圣,年岁一声闪开就将淮安给撞开。她跪在付南野跟前将人展开,探过脉搏和心跳后,利索地开始做人工呼吸,随后按压胸腔。付南野紧闭双眼,年岁心中默数着数,目光丝毫不敢离开他的脸庞。他们明明有四年没见了,却都还是离别时的模样。年岁的双唇已经冻成了紫色,牙齿咯咯打战,话出口才惊觉吐字囫囵,没有完整的音:“你给我——醒来。”付南野睁眼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痛。他轻轻转过脸来,鼻尖感受到温热的柔软。毛茸茸的,异样的舒适。有一只虎斑猫蜷缩在他的枕头上,睡得正酣。房门此时被打开,淮安走了进来,在看到清醒之后的付南野后,微微愣了下。同样都是男人,付南野的皮相那是一等一的俊。五官精致,高鼻深目,有棱有角,尤其是看人的眼睛,黑到发亮。美中不足的是,眼神有点冷。淮安刻意离得远些说道:“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付南野没有说话,只是起了身坐着。他揉揉眉间,枕边的虎斑猫也跟着醒来,伸了个懒腰就移步到他腿上,舔了两下爪子将脑袋搁在上面继续睡。淮安是真的惊到了,虎斑猫从不亲近人。他刚想将猫咪唤下来,就听到付南野沉声问道:“谁救了我?”淮安看着付南野还摸了两下小东西的脑袋,便理所应当地觉得他好相处。“我们老大,把你我都给救了。”付南野皱眉,看着淮安,小伙子一脸白净,有股聪明劲,这让他很不高兴。“你是没长眼吗?”淮安有点蒙,眨着无知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意思。“工作如此不严谨,造成的失误谁来负责?还是说你们保护协会就是这样浑水摸鱼,浪费人力成本的?”淮安觉得莫名其妙,本来好心好意等他醒来,倒是挨了人家一顿批评。淮安叉起腰,舔着唇,深吸一口气:“不是……我想你可能脑子冻坏了,我是不小心失足,所以老大救了我。但你是自己跳下去的,要不是我老大把你拖上来做人工呼吸,你哪还能躺在这儿?”淮安特地将当时的场景还原,隔空比画着:“我老大就这样,哼哧哼哧。”随后嘟起嘴唇吹几下,“这样亲你,不是,这样吹你。”付南野死死盯住他,眼眶有些酸涩。“叫过来。”淮安没明白,付南野再次重复:“叫过来,那个亲我的。”年岁过来的时候带着煮好的薰衣草茶。薰衣草是去年夏至收的,她晒了很多叶子存着,发冷发寒前捏几片泡一泡,可以预防伤风感冒。她重新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干,套了件酒红的毛衣,走在茫茫白雪中像一朵娇艳的花。只是脚下步子不稳,像此刻浮动的心情。她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但又渴望见到付南野。门开后,淮安一脸不高兴地靠在书柜旁。年岁终于看见了付南野,坐在自己的床边,摸着自己的猫,在隔了一千多个无望的黑夜,他像太阳,自远方跋涉而来。年岁太憧憬了。“南野,你醒啦?”她欣喜、快乐,眼睛一弯比月牙还甜。付南野绷着下颌,牙关紧咬。二人的目光火热交缠,像隔了万千山河,也挡不住的渴望。淮安作为旁观者,看出了两人的共有性,好似都在试探。“我跟你熟吗?”年岁端着薰衣草茶,被付南野突如其来的话给说愣住了。付南野言语冰冷,甚至表情也不那么友好:“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谈损失的问题,你既然作为保护协会主事,对于这种业务能力欠缺的人也敢招,是真当资助人的钱好骗,还是没把保护工作当回事?”年岁没想到两人一见面,火气就这么呛。终究他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淮安见年岁在失神,就在旁边替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到底哪位啊,张口闭口损失、失误的,不就是我们老大亲了你吗?你要觉得被占了便宜就亲回来啊。”说完还胆大地给年岁使眼色,意思过去。年岁瞪了瞪他,声音较低:“你闭嘴。”付南野适时掩去了某一瞬间的异样神色,当他再抬眸时,年岁之前的笑意已消失不见。“我用什么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年岁将薰衣草茶放下,淮安挨着靠山鼻孔朝天,哼出声来。付南野看着她,月牙儿般的眼睛勾人,绝美。果然是无情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门没关,有个身穿黑色夹克的壮士钻进来,他是保护区管理站的萧站长。萧站长晒得黝黑的颧骨上堆着笑,他看着屋里的三个人,清清嗓子:“都在啊。年岁、淮安,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DEF(守护者)公益基金会理事,付南野理事长。”为了活跃气氛,还套用年轻人的口语补充道,“也就是你们的‘金主爸爸’。”淮安环胸的胳膊一下子掉了下来。年岁没什么表情,可目光却看向了别处。她刚才隐约猜到了,现在知道后也就没有多诧异。付南野下了床,慢慢踱步至年岁面前,他身躯高大、硬实,一点儿都不像南方人。他回刚才的话:“不巧,还真跟我有关。想要资金,把他开除。”年岁压根没有想到会拿到DEF的资助,虽然她为了蒙新河狸的保护项目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她清楚在众多野生动物保护项目中,自己项目的排名始终靠后。付南野会选择资助,估计多少会看在以前是旧识的分儿上吧。但是他却没有联系她,而是跟保护区对接了。她在确认付南野是DEF理事长的时候,有拒绝的冲动,但考虑到这是“山夕”和保护区共同的计划,尤其还有萧站长的心血,又很难开口。萧站长让年岁积极点,先带付南野视察下保护区的工作,顺道借机把误会给解开。视察的小道上,付南野伫立雪中,于青天白云之下,他清冷的眸装得下滚烫星海,也藏得住人间山河。年岁向来就知道,这个人的秉性比自己善良。但是——“游泳都不会,做什么守护者。”他还在拿淮安的事情说道。年岁就站在付南野的身后,满是幽怨地扫他一眼,随后上前,指着东往北的方向说:“那边就是横跨四国的阿尔泰山,布尔根河便从东边的蒙古国过来,再往西就是乌伦古河。”付南野读书的时候地理最好,他其实比年岁还要更早知道。蒙新河狸主要分布于流经中、蒙两国的布尔根河、中国新疆阿勒泰境内的大、小青河(青格里河),以及由上述三条河流汇集而成的乌伦古河流域。“理事长,布尔根河狸保护区是国内唯一的蒙新河狸生息地和自然保护区,您应该了解管理站的工作,没有人比他们做得更好。”年岁公事公办的叙事方式下,还有另一层意思。付南野将眸光从远处收回,落到她的身上。他扯扯嘴角:“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资金会给到你们民间协会。”年岁想知道。付南野微微弯腰,靠近她。“我高兴。”年岁嘴唇抿成一条线,她将头发捋到耳后,眨眨明亮的眼睛,有点咬牙切齿:“您高兴,就好。”她踩着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前面替某人踏出一条道。年岁那双眼睛天生含笑,语气却硬得明显:“理事长请小心,雪地路滑,轻则脑出血,重则命归天。”付南野:“……”多年未见,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两人明明都是从冰河里刚爬出来,付南野表现得跟十八岁时的钢筋铁骨一般,巡视完附近站点之后,年岁觉得有些冷。回去的路上,她摔了一跤。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年岁下意识拉了付南野一把,险些将尊贵的理事长给推到河里去。付南野狼狈地单膝跪地,肩膀被人给按着,脸上沾了点雪。年岁朝着人家的脸就是一阵摸,付南野沉了沉气,有点要忍不住。今天又亲又摸的,她还想干什么?付南野挡开她的手。看着年岁打了个寒战,他起身脱下大衣,用衣服轻轻擦拭脸颊,又将膝盖上的雪掸了掸。他将大衣随手扔给了年岁。年岁真的只是单纯想给付南野擦脸,但他的反应明显就是故意的。她带着些诘问的意思:“理事长身体真好,就不怕生病?”付南野揉了揉肩膀,压着心里的烦躁回复她:“我身体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少年曾经的胸膛滚烫,成熟男人的臂膀更是结实。年岁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激烈地涌到嗓子眼又被咽了下去。她紧紧抱着付南野的大衣,挡住了风雪。换作以前她早就将外套穿上了,可是现在只能抱着。付南野看着年岁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火气更大,他眉梢一挑:“嫌弃?”年岁揉着衣服,躲避眼神。“亲我的时候你不是挺有劲的吗?”年岁内心长长嘘叹,她就知道前任相见,必有一战。淮安总说付南野被她占了便宜,心中有气,她本来不信,现在越瞧眼前人越觉得对方心里将人工呼吸定义为故意为之了。“所以你是要亲回去吗?”“你觉得我不敢?”付南野长臂一捞,将人拉到怀里,他丝毫不客气地扣住她的后颈,硬生生将她逼过来。年岁的唇擦过他的下颌,被强迫抬头的时候,二人唇瓣即将贴合。年岁根本挣脱不开,眼前男人戾气极重,他虽然停下动作,眸中的黑暗却要把人吞没。“年岁,这是你欠我的。”付南野霸占了年岁的房间。保护区盖的房子很多,但是住人的少。房子建于山林,是中式的木房,温润且漂亮。春天的时候门前开满了喜盐鸢尾,秋天枫叶能红遍整个山头,但年岁偏爱的是冬夏,坐在屋顶上观星河听虫鸣,是最快乐的时刻。年岁主事的“山夕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与管理站有深入合作,他们提供了三个院子,保护协会成员一人一个,院子大屋子小,只有年岁那里有两间房。淮安的院子在南边,年岁和团队另一个姑娘住在北边。“你可别去睡阿丽娜的屋子,她最烦别人碰她东西了。”阿丽娜是本地人,哈萨克族姑娘,也是保护协会成员,前些日子回家帮忙转场还未归。年岁环胸看着淮安。淮安提高警惕后退两步,不满地说:“我也不跟你换,让我和那个人住一块,还不如把我丢下河。”年岁无奈,只得回了自己院子。萧站长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要开会。但年岁睡不着,盘腿坐在客厅的绒毯上敲打着笔记本电脑。付南野自从回了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年岁觉得自己大意了,投项目之前竟然没有发现DEF基金会是付氏集团旗下的。只怪当时被各大基金会频繁拒绝,心里特别急躁。年岁边整理明天开会的资料,边想着房间里的人。她其实很想跟他谈谈。有个调查数据没找到,她这才记起存在U盘里,回想起上次窝在床上办公,那U盘似乎被搁置在床头边。年岁朝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起了身,蹑手蹑脚走过去,转动着门把手。门竟然没有反锁。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年岁往床边走去,付南野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沉睡中。她大胆地爬上床,伸手去墙角摸U盘。她一只胳膊撑在床沿,两条腿从熟睡之人身上跨过去,憋着劲地摸索着。待摸到东西的时候,腿立刻往回收,可单独支撑的胳膊一酸,她整个人倒在了付南野的身上。年岁发出这么大动静,付南野怎么可能不醒。她尴尬地看着付南野,黑暗中瞧不见他任何神色,只听到几声异样的声音。付南野将胳膊搭在额头上,还在喘息着。年岁经验丰富,又哪能听不出来问题。她当即将手掌贴上付南野的额头,只觉得温度烫人。床头灯被拧开,房间亮起了橘黄色的光。测温枪就在书柜的抽屉里,年岁先试了下自己的温度,再给付南野测。绿色光幕下显示39.8℃。年岁有些慌了,她拍拍付南野的脸,唤着他的名字。付南野有知觉但就是睁不开眼,恍惚间他握上一双手,回应了内心深处的渴望。“岁岁……我没事。”年岁皱了皱眉,随即拿过手机开始拨号,此刻将近凌晨三点,万物沉寂。淮安被电话吵醒,一接通年岁便说:“带上退烧药,立马过来。”几处院落离得近,走过来只需要五分钟,淮安过来的时候超过了十分钟,而且还没有带药。年岁莫名地来了火气,怒嗔他:“没药你不早说?平时再三强调药物要备好。”淮安还委屈得不行:“我们仨从来不生病,我哪知道要来个病秧子?”年岁将湿毛巾换了个面,盖在付南野额头上,因为高烧他的皮肤变得通红,甚至有点微微发紫。她的指尖从付南野下颌滑过,忍不住心疼。“是不是有点缺氧……”她说罢起身,跟淮安交代,“看好他,我去去就来。”淮安压根就不想留在这儿:“你去哪儿啊?”回应他的是奔跑在木板上的嗒嗒声。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年岁去找宋清晨,他的住所在枫树林那边,距离有一公里左右。山间的路并不好走,何况是大雪之后。年岁打着手电筒,在走了一段平坦的路之后,她开始抄近道,去翻小山坡。凌晨的温度极低且异常干燥,她换了一只手拿手电筒,才发现忘戴手套了。路边捡了根还算结实的树枝,撑着她爬上了坡顶,但树枝说断也就断。年岁一脚踏空,裹着雪狼狈地滚下来。她快速起身,把脖颈里的雪往外倒。此时星河沉寂在远方,昏暗的天幕下只有年岁发出的嘶嘶声,那不是抱怨,只是出于生理性的反应。她本想将手心放在脖颈上焐一焐,考虑到付南野还躺在床上,她甩甩手,四肢并用往坡上爬,过了这个坡,路面稍微平整一些。年岁踩着雪,穿过枫树林之后便开始奔跑。她憋着气,两只脚冻得有些麻,感觉踩不到实地似的,跑起来总是跌跌撞撞。这种情况下,跑对于走来说,实际没有加快速度。只是人在寻找心理慰藉。宋清晨的屋门快要被捶倒了,院后拴着的狗疯狂地叫着,要不是听到年岁的声音,他保不齐以为是深山出了强盗。宋清晨很利索,两分钟就出来了,开门的时候,扶了门扇一把,因为门真的要倒了。年岁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到宋清晨脸上,带着寒气,言语不悦:“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宋清晨避开那刺目的光圈,伸手挡了挡。年岁又道:“我要退烧药,成人的量。”宋清晨扶着门,左右看了下,用脚将边上半人高的杵子给拨拉过来,卡在了细缝中,抵住了摇摇欲坠的木门。他这才转身,淡淡一句:“等着。”宋清晨拿了两盒未拆封的药出来,年岁一把夺过说了谢谢转头就跑,没两步又回来,将那抵门的杵子给拔走了。“回头给你钱。”宋清晨没来得及扶门,哐当一声,他哎了声,冲那远去的光源喊道:“里面有头孢,问下过不过敏?”有声音回传:“不过敏!”那应该是熟人生病了。宋清晨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是哪个壮得跟牛一样的朋友会发烧。回程就很快了,年岁到家将鞋一甩,赤脚跑了进去。房间内淮安正在打盹,听到动静一下子蹦了起来,摸摸额头整整被褥,装作很忙的样子。年岁兑好温水,掰了两片药递到付南野嘴边。他恢复了些神志,双目低垂,浑身酸软乏力,吃了药片之后忍不住再次闭目。付南野将手臂搭在自己额间,重重粗喘一声。他觉得脑袋一片混沌,什么都思考不了,随后身体开始冷热交替伴随着口干舌燥。后来唇上有湿意,他下意识地舔了几下,随后身体越来越重,便进入了深度睡眠。淮安拧眉看着眼前这幅画面,越看越觉得诡异。年岁拿着棉签蘸着清水,再慢慢送到付南野唇边,如此反复,煞是温柔。“老大……啧,这‘金主爸爸’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年岁看都不看他。淮安四下扫视,打了个哈欠:“那没事我先回去了。”“你这个月工资就指望他了。”年岁简短一句,让淮安立刻掉头回来,搬了个凳子正襟危坐。“突然没什么睡意……”就这样,两人都在房间守着付南野。清晨五点多的时候,淮安跑到客厅沙发上去睡觉了,年岁没有离开房间,趴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西北地区与内地城市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冬季得八九点天才亮。付南野从未睡得这么沉稳过,连梦都没有。他醒来时,暗淡的房间中亮着一盏灯,灯下便是日思夜想的人。年岁的长发凌乱地搭在付南野的手臂上,像是春日的青草,又软又酥。付南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发丝上,随意捏了两绺。温柔地摩挲着。他多想时光停留在此刻,连指尖都带着执念,将那发丝绕了几圈,隐约发泄着占有欲。年岁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又因发丝被扯到而疼得叫出了声。床上的人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觉悟,还不放手。年岁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指尖拿了出来。她揉着脑袋,一脸蒙地看着他。付南野这才缓缓起身,他屈着腿,手臂搭在膝盖上面,回望的眼神,带点讽刺。得,看来这人的病是好了。年岁果断站起身,想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付南野看到此举,眼神忽地一暗,将人给扯了回来。年岁跌上床的姿势极其不雅,她的双手从付南野的腿侧滑到中间,瞬间小脸臊得通红。付南野竟冷笑道:“白天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你还想睡我?”年岁黑了脸。付南野:“说话。”年岁心中还存留要体谅旧人的情谊此刻荡然无存,她挑眉,言语刻薄:“你应该知道啊,我想睡的可不是你这样子的。”付南野的痛处被人揭疤又撒盐的,他反手就将年岁按在床上,长腿一跨,将人给困住。年岁力气不小,抓住付南野的手腕就想撇开。付南野毕竟是男人,单手就将她两条细胳膊给按住。年岁此举如撼树蚍蜉,只能恨得一口咬上对方的手臂。付南野感受到疼痛,眼中却生了笑意。年岁不松口,恶狠狠地瞪着付南野,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放手……我就松!”付南野还撑着那股力,年岁昂着头咬着,倔强得活像白天的25号河狸,付南野心里的阴霾就这样被她突如其来的可爱表情给驱散了。他软了手臂,整个人压向年岁。当付南野的唇落在年岁脖颈处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年岁都觉得自己在劫难逃。果然,那道低沉到让人魔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轮到我了。”他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扣着她的脑袋,他的牙齿在她嫩白的脖颈细细地磨着。年岁的身体敏感至极,她打着战,紧紧揪住了被褥。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触。付南野从厮磨变成了啃咬,年岁急了,话出口不成句到发出了某种***。她一下子就怕了:“付,付南野……”付南野听到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痛痒。他将这种异样定义为大病初愈,而不是沉睡的真心被唤醒。年岁依旧在反抗,付南野心乱如麻。“年岁,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看看是什么颜色……”他重重地喘息着,在床上与之纠缠,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僵持的氛围终是解开。早上九点半,萧站长召集大家吃早饭。几人围坐在管理站的餐桌旁,个个表情不一。年岁脖子上圈了一条针织围巾,淡黄色,钩了几朵小红花,衬得那张***的脸很是娇俏。严格说起来,此刻用焦躁最为妥帖。年岁握着筷子在桌子上用力一掷,两头对齐,她夹了个羊肉胡萝卜包就塞进嘴里。付南野拿着汤匙轻轻舀动小米粥,也不喝,虽是垂着眼睑,但从紧绷的下颌看得出来此刻他十分不悦。萧站长抿着唇,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扫眼看向淮安。这家伙索性将脸埋进碗里,估摸着是憋笑把自己给呛着了,眼里全是泪花。萧站长聪明,用哈萨克语问淮南:“有什么好笑的事?”年岁没拦住淮安,他嘴快:“我今早开门时,发现孤男寡女……”年岁噌地站起来用包子塞住淮安的嘴,往回撤的时候,发现自己围巾的穗子掉入付南野的小米粥里了。付南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年岁。年岁咽了咽唾液,将那穗子拿起来甩甩,有两滴不偏不倚,飞到了付南野的脸上。“扑哧——”淮安忍不住笑出声,使劲将食物咽下去,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清早撞破了两人在床上的尴尬一幕,他就惊叹自己老大这高人一等的公关能力,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真的是要尽全力呢!他美滋滋地想着,只听到付南野一句:“这个人怎么还不开掉?”淮安捧着碗:“……”想砸人。萧站长原本不想在饭桌上开会的,付南野既然开口了,看来这茬躲也躲不掉。萧站长给年岁使眼色,因为昨天他们就聊过,DEF基金会决定将资助金投放到“山夕”来,由“山夕”主要支配,并和保护区管理站共同协作。年岁同样清楚自己想要做成事情,就必须有基金会这样的靠山做背书。那么暂且委屈一个,也没关系。年岁和萧站长齐齐看向淮安,可怜的背锅侠还一口气吞咽了三个包子。但年岁作为淮安的老大,不可能因为他人言语几句就将其辞退。她是有一些小心思的。“理事长,我想请问您,关于资助的具体事宜我们何时能谈?”言下之意就是签协议,因为开春在即,保护区有一系列的环境治理工作要做。“两周内。”付南野在说实话,而对于年岁转移话题也没有什么不满。萧站长笑呵呵地插了句话:“基金会要派生态专家过来,理事长十分重视河狸保护项目,特地先过来视察。”年岁满是怀疑地看了付南野一眼,理事长亲自视察,鬼信。难不成……因为自己?算了,还是信鬼吧。萧站长正要进一步说下管理站和“山夕”的合作方式,门外进来一人。小朱是管理站的工作人员,他神色焦急,看大家在吃饭,张口的话又憋了回去,看得年岁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25号又打架了?”小朱摇摇头:“倒不是打架,是有几个牧民过来说家里丢了羊。”萧站长放下筷子起了身:“丢羊?丢羊来找我们?”淮安还在那儿咬着包子,纯属吃瓜群众:“该不会以为被河狸吃了吧?”小朱看着他,默默地点点头。淮安眉头一皱:“不是吧。”年岁咕噜噜把碗里的粥喝完,拍拍桌子:“走。”淮安当即跟上。小朱又看向萧站长,萧站长回头想示意理事长,谁知那高大的身影已跟随其后。在去的路上,年岁和淮安说了几句悄悄话。淮安拽着她的胳膊咬牙道:“老大,你要把我开了,我不会放过你。”年岁翻了个白眼,抽回胳膊,从手腕取下黑色头绳将那乌黑厚重的长发束起。她悄悄回头看了眼,付南野正盯着他们。“你是不是傻?理事长这种东西,都是用来摆谱的,等对方专家一到,合同一签,他还能管我?”淮安握拳,嗯了声:“只要老大保住我的饭碗,我坚决不会把你们月黑风高,你上我下……”年岁吓得整个人弹起来,一个锁喉勒住淮安:“你再胡说我把你头拧下来信不信?”两人勾肩搭背打闹着,走在后面的付南野虽然面无表情,可那指尖都要搓出火花来了。萧站长自觉此时很需要补充一句:“这个淮安啊,跟年岁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绝佳搭配,就如这蓝天、白雪,自然使然……”付南野终于有些不悦:“谁说的?”萧站长眨眨卡姿兰般的大眼睛:“自……自然说的?”年岁一行人到河道的时候,有几个牧民站在岸边,试图去翻看25号的巢穴。淮安是做宣传保护工作的,此刻觉得自己的辛劳都白费了。他弯腰捡起河狸粪便就往人脸上凑:“闻闻闻闻,是不是草味?它连鱼都不吃还吃羊?”牧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丢羊就等于丢命根子,要不是心急了谁会过来找河狸的麻烦。年岁问他们:“丢了几只?”其中一个牧民满脸忧郁,示意几人,随后竖了手指,八只。年岁又问:“是怎么丢的?”牧民回道:“圈门被咬开了,应该是羊自己跑出去的。”付南野站在旁边听着年岁和牧民们在交谈,淮安则在巢穴附近查看是否有人为破坏情况,萧站长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表示会帮忙一同寻找。年岁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做些小动作。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细雪,用脚碾来碾去,视线中,一双浅咖色的英伦马丁靴踩上了她的领域。付南野的脸色其实还是有些憔悴的,此时人都站在风口,他穿得单薄,皮肤***燥的冷风吹得微红。还是那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少爷啊。年岁咬咬指尖,微微眯了眼。付南野被这探究的目光扫着,越看越不对劲,好似怀疑他是偷羊人一般。年岁突然说:“理事长,你……穿秋裤没?”付南野:“……”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轻抬下颌:“你靠近点。”年岁顿时绷紧神经,如临大敌。她握紧了拳,已经做好对方如有不良举动直接来个背摔。果不其然,年岁还没挪动脚步,就见付南野长臂一伸,双手放置于她的耳畔,这是要拧脑袋的节奏啊。前任果然就是前任,年岁想打折前任胳膊的冲动越发膨胀,像打足气的气球,圆鼓鼓的。可付南野却轻轻将她的脑袋转向右侧,在那压了白雪的灌木林后发现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年岁没敢动,付南野低沉的声音传来:“是25号吗?”年岁摇摇头,没敢说话。那不是25号,而是跟25号打架的那只外来河狸。它的胆子异常大,竟然直勾勾地看着人类,但在年岁摇头的时候,它突然有些惊慌,嗖的一声,身子稍微蹿得高些,一头扎进水里。那条宽大的橄榄形尾巴发出啪叽一声巨响,把岸上的人吓了一跳。年岁就听到付南野说:“河狸的领地意识很强,看来25号遇到对手了。”“它不是我们保护区的‘居住民’,怎么会到这里来?”付南野转头看着她,眼里有深意:“恐怕不是自愿来的。”太阳的光线越发强烈,年岁与付南野并肩而立,他们眼前白茫茫一片,枯枝败叶尽数掩起,河水与天即将慢慢融为一色。冬日的布尔根,根本藏不住大雪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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